姚选合是我在临潼县平丰小学读书时结交的一位少年好友。 这是我1967年开始读小学一年级至1972年读小学五年级时的事了。生我的八黄村在北,生选合的旁岩村在南,两村几乎在一条南北垂直的线上,相距两里路的样子。平丰小学在两村中间靠西的区域,是那种古老而年轻的学校:古老的建筑,据说是解放后用拆了的庙里的木头修建的,绝对有古建筑的风格;年青的是知识和学生娃娃们。
姚选合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枣树,枣树下的地面又平有光又硬又亮,在地上放着一个架子车轱辘子,除了没有木头架子,一个车轴按着两个轱辘,那天,我坐在车轴上,脚一蹬,轱辘从小腿下滚跑了,而我,则仰巴着翻倒了,十分不幸的是,我的后脑勺着地后,我就被磕得失去了知觉,待慢慢恢复知觉时,当时的那个世界在我心灵的底片上逐渐呈现出来……我真是皮实——乡下的孩子真是皮实,我不记得我对谁包括我母亲讲过这件事,我的事我兜上,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没有因此患上脑震荡,就是一件有惊无险的事实了,但从那儿以后,我总疑心那次被甩对我聪明的程度还是有影响的……姚选合家暖的柿子,或成熟的栆儿,总是我的美食…… 后来,我要离开家乡转学到青海去了,母亲让我把姚选合系的属于我的黄色军用帆布腰带要回来,我便要了回来;到青海后,我还经常系这条腰带,也系着它照过相,青海冬季漫长,天气寒冷,腰中有“武装”带,人总是有温暖的感觉……打那时起,我就与姚选合失去了联系,这四十多年来,也未曾见过面。去年清明节从兴平市回到故乡,听同村的一位伙伴讲,姚选合在他跟前打听过我,问我现在干啥?常回来不?——他惦记我,如同我惦记他,何时,我们能双手相握呢? 闺土,他是鲁迅先生的少年伙伴。起先闺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聪明可爱……岁月久了,磨难多了,鲁迅先生后来见到的成年以后的闺土,就木纳了,先生通过写少年伙伴的变化,为当时的社会及制度勾勒出了一个侧影。我与姚选合四十年未见面了,我有哪些进步,他有哪些进步,农村改革在他家庭、在他身上引起什么变化,这些见面后两相对比一下,就有故乡的影子,就有城乡对比的影子,就有生活的影子,就是创作的源泉…… 我是一个敏于思、怠于行的人,否则,调回陕西19年了,我早该与我的少年伙伴姚选合促膝交谈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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