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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牯子爷”
直到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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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尹庆元 发表时间:〖 2018/12/21 浏览人数:〖 51440

“牯子爷”,是我们鹤庆县人民法院现任执行局局长。至今,我认识“牯子爷”已八年有余。
第一次听同事们说起“牯子爷”是在2010年的某次工会活动上。那会我和其他两名同事才来鹤庆法院上班,热心肠的同事就逐一将其他同事挨个介绍给我们仨听。
关于“牯子爷”,我印象最深的是,话说他爱喝酒,酒量还超级好。他有一个女儿,那会才上初中吧,因为爱他的原因,又没法管他,却也有自己的一套——只要别人让“牯子爷”喝酒,她就大哭。于是,大家就不敢再让他喝酒了。后来,我还把这件事说给元宝他爸听。再然后,有同事结婚,同事们倒酒给元宝爸喝,元宝就开始大哭。同事们还笑我教得好。其实我从来没有这样教过,甚至我自己还会偶尔喝一些酒。只是没想到,我们无意中的聊天,会被元宝那么认真的听了去,还效仿了起来。
终于见到“牯子爷”了。只见他中等身材,头发黝黑茂密,走路腰杆挺得笔直,笑声爽朗。彼时,他是鹤庆县人民法院执行局的副局长。“牯子爷”是我们晚辈对他的称呼,他的长辈或同辈人就直接称呼他“牯子”了。
牯子,指阉割过的公牛,泛指牛。《中国民间故事选.张郎赛宝》里有言,“张郎不等布谷鸟唱歌,就背着犁耙,赶着牯子去耕地了”。《固始方言辞典》也说“买个战鼓敲不响,不是正经牯子皮”。
顾名思义,牛,任劳任怨是一方面,脾气倔强也是一方面。认识他多年,因为工作的原因接触了很多,我对他的了解也更深了。“牯子爷”名号的来历可不是浪得虚名,他是个倔脾气,牛脾气,在执行中出了名的不给人面子——他对案不对人,不管你是何人,有何关系,说情,施压,到他那统统无效,他的眼中只有公平和平等。他每年都被评选为执行能手,3次被评为鹤庆县优秀公务员。
2018年8月16日,执行局将去松桂镇龙珠村委会对被执行人柳某某的人身及住宅依法进行搜查。接到通知,作为宣传负责人的我到执行局了解情况,并问“牯子爷”16日何时去?他让我联系杨主任(鹤庆县人民法院党组成员、政治处主任。关于杨主任我还有很多话要说,按住又提)。我就纳闷了,他怎么不去?心里这样想,嘴上我也这样问了。“牯子爷”告诉我,他老家也是龙珠的,所以他主动回避了。案件承办人是小杨婷。原来如此!虽然“牯子爷”主动回避了,但是在执行的过程中,遇到难题的时候,只要小杨婷去汇报案件情况,“牯子爷”都会认真指导,为她出谋划策。终于,经过多次释法规劝,查询柳某的财产状况、冻结、 扣划、列为失信被执行人、拘留、搜查等,该案终于得到了解决。这就是“牯子爷”,一是一,二是二,对待原则性问题绝不含糊!
外表粗犷的牯子爷,也有非常细腻的一面。
2018年9月8日,星期六,天阴沉沉的,还下着小雨。执行局没有休息,在牯子爷和杨主任的带领下,我们集中前往龙开口镇执行两个案子。上午,我们到上河村委会执行申请人李某清、李某刚、杨某宣与被执行人吴某华、李某珍财产损害赔偿纠纷一案。
此次的执行对象是对被破坏的水池进行修复。话说,该水池是申请人李某清、李某刚、杨某宣修建,主要用于生活饮用水的供应。该水池由来已久,彼时水池所在地还只是一片荒地。后来,吴某华、李某珍夫妇俩将该地进行开荒并应季节种植各种农作物。因年久失修,原来的水管太细、老化,已不能满足三户的正常用水供应。于是,三户拟重铺水管,但却遭到吴某华、李某珍夫妇俩的一再阻挠,甚至破坏。无奈之下,申请人三户将被执行人夫妇告上法庭,并赢得了官司。判决中的一项是由李某清、李某刚、杨某宣自行修复被破坏的水池,吴某华、李某珍不得进行阻碍。判决生效后,吴某华、李某珍未履行义务,申请人李某清、李某刚、杨某宣于是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该案在执行过程中,我院及时向被执行人吴某华、李某珍发出执行通知书,责令其在7日履行义务。期间,牯子爷与执行员曾多次下村入户了解相关情况,并作法律释名和调解工作,均无果——吴某华、李某珍一直未依法履行其义务。为了及时解决申请人的用水之急,我们于9月8日到现场对该案进行强制执行。
前期执行得很顺利,被执行人一直没有出现。后来我才知道,为了该案,牯子爷与同事们是下了苦功夫的。为了防止被执行人阻挠,他安排好执行组的工作后,本人已经在到达现场的第一时间里赶到被执行人家中继续做其工作。在前期调查了解情况的基础上,考虑到被执行人李某珍的身体与心理状态,牯子爷在邀请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村委会干部到现场见证执行外,还协调了县医院的医务人员一同前往。
果不其然,在执行结束,需要被执行人确认的时候,前一分钟还好好的李某珍突然像中邪了一样的从家中冲到现场。下雨,路滑。她却没走大路,而是从一片玉米地中的田埂冲了出去,我们在后面追都追不上。等我到达现场,牯子爷他们早已赶到。只见李某珍一会站在岸上,一会跳到水中,对刚刚修复的水管铺设地用手进行扒拉。牯子爷及承办法官对其再三劝阻,均无效。于是,牯子爷的暴脾气来了,“法警,将被执行人执行拘留,拷起。”在他的一声令下,法警迅速执行了命令。在押往囚车的路上,李某珍一直精神百倍,并在法官的允许下,自行打电话通知其家人。可是到了囚车,电话打完后,她就眼睛闭着,任我们、她亲戚、村民如何劝说她都无动于衷,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医务人员对其进行检查,发现并无大碍。
工作陷入了僵局,下一个执行还在等着呢,可不能为了李某珍耽误另一项工作。经汇报并请示院长,决定对李某珍进行就近“医治”。在将其送去朵美卫生院,牯子爷协调村妇女主任及李某珍妹妹进行看护后,我们启程去吃饭,彼时已经1点多。他同时安排人给李某珍等人送去了盒饭。
饭前,我与牯子爷聊天,告诉他我的疑惑,明明李某珍就是装的,我们一看就知道了。他为什么还要送她去医院?直接拘留了不就完了吗?他说,经前期的调查了解,他发现李某珍比较固执,爱钻牛角尖。他本意并不想拘留她,但是她这样闹腾,如果不这样处理,过后我们走了,她还会继续破坏水池。而明明知道她是装病,我们还是给她送医院,请医生帮她诊断,并请她妹和妇女主任在旁边看护,却不派自己的干警,则是给她台阶下。我们饭吃好,我又问他李某珍的情况如何。他告诉我,村干部打来电话,李某珍已经想明白,并愿意回家,答应不再闹事。于是该案得以了结。
下午的案子就简单多了。这是一对老夫妻离婚后分家析产的案子。执行标的是一群牛。申请人胡某英与被执行人刘某贵离婚纠纷一案,经我院一审审理并作出判决,其中一项是分割黄牛。判决生效后,刘某贵未履行义务,胡某英于是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由于双方当事人之间矛盾较深,且执行标的中有牲畜。为确保执行的顺利进行,牯子爷与承办法官沟通,到执行现场后,还是尽量调解。在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村民的协助下,承办法官对刘某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刘某贵表示其年岁已大,无力继续放牧,放弃对牛的所有权,由其小儿子负责饲养(胡某英的牛也是小儿子负责饲养)。于是,“牯子爷”执行牯子牛案得到了圆满解决,牛们也避免了妻离子散。
这就是牯子爷,心中始终装着老百姓,考虑事情周到并粗中有细。
工作中,他是个拼命三郎。生活中,他是个好爸爸、好丈夫、好儿子。但当儿子的过程中,他还是留下了许多遗憾。今年9月12日上午10时,正在院长办公室汇报执行攻坚阶段性工作开展情况的他接到母亲去世的电话。彼时,他的表情僵了几秒,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强忍着悲痛,继续将未完的工作向院长汇报完毕,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院长办。去他老家吊孝的时候,同事们看到的是一个强忍着失去亲人悲痛,拖着两天两夜没合眼的身体,却还在打着电话有条不紊处理工作的他。本以为他会为处理母亲身后事请上几天假,没想到周一上班路过他的办公室,就看到他已早早来到,开始投入工作。这边,母亲的事情刚处理结束,那边,他的父亲又因为失去爱妻心情郁闷导致身体不适住进医院。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耽误工作。每天他都要在所有手头工作做完,才会离开办公室,赶去医院照顾生病的父亲。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12月10日下午16时左右,非常不幸的事又发生了。正在和政治处主任杨文贵及执行员讨论案情的他再次接到噩耗——父亲快不行了,让他赶紧赶回家。可天不遂人愿,他紧赶慢赶,从鹤庆县城开车冲回松桂龙珠,仍然像9月12日那次没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一样,再次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以前每个星期都回老家龙珠看望一次父母的他,执行攻坚号角吹响以来,经常加班加点,导致他鲜有时间回去。生不能守在身边尽孝,死也未能见到最后一面是老人家的遗憾,也是他这辈子抹不去的痛。而这样的痛,三个月不到,他却要经历两回,这是怎样的一种体验?但是他没有哭,他强忍着悲痛,有条不紊的处理着老人的后事和工作上的事。这不,12月14日才把父亲安葬掉,今天(12月17日)一大早,我又看见了他的身影。与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虽没了往日谈笑风生的勃勃生机,有的只是满满的疲惫、无奈和痛失亲人的遗憾与自责,但他快速的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很快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去。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的心隐隐的痛着。为他,也为我的同事们,更为众多法官同仁们。就像一个退休的老同志讲的那样,法官工作是最难最得罪人的事,工作忙碌,繁琐,却不被外人所理解,当事人闹是常事,家人不理解也时而有之。但即使再难,我们也永远在路上。而牯子爷无异于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向他致敬!
这就是我眼中的“牯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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