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院到正定法院调研“发改案件讲评机制”侧记

近日，最高人民法院司改办领导一行在省高院相关领导陪同下莅临河北省石家庄市正定县人民法院，就发还改判案件公开讲评机制进行专题调研。曾多次参加该院发还改判案件讲评会的市人大代表、律师代表等也参加了调研活动。

正定法院推行的发还改判案件讲评机制早在2017年12月初，就被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主要领导作出批示，并以《正定法院推行“发还改判案件讲评机制”成效显著》为题，加编者按刊发，供各地法院学习借鉴。这次再次引起与会人员的关注，该机制的价值到底何在？

“司法体制改革后，案件质效把关由原来的依照行政级别逐级请示汇报、直至审委会研究决定，改为现在的‘让审理者裁判，由裁判者负责’，员额法官审理案件后直接出判，如何既保证其独立行使审判权，又有效加强对员额法官的监督，成为摆在各级法院领导面前一个不可逾越的新的课题。多年的实践经验证明，‘发还改判案件公开讲评机制’，是提升法官办案能力和案件质量的最实在管用的方法。”该院党组书记、院长李健全说。

周三晚上的

全院干警“发还改判案件讲评会”，每次讲评4起案件

“为确保‘让审理者裁判，由裁判者负责’的司法责任制改革落地生根，有效规范法官的自由裁量权，提升队伍素质和审判质量，2017年年初，李健全院长上任伊始，便审时度势，周三晚六点半召开发还改判案件公开讲评会，全院干警及司法辅助人员参加，每次讲评4起案件，以案释法、就案学法、以讲促学、以评代训，逐步实现常态化、程序化、制度化、功能化，收到了良好的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

这是调研组一行在听取该院党组副书记、副院长赵波关于“发还改判案件公开讲评会”情况时的开场白。

    他边介绍五楼大会议室讲评会的现场布局，边对讲评例会的会议流程及讲评情况进行了具体介绍：

讲评会前一周，审管办提前将随机抽选的待讲评的发还改判案件的电子卷宗筛选、传送至法院内网，让全院法官提前了解案情，有针对性地做好准备工作，确保讲评时有的放矢。

“讲评会院领导参加吗？”

    “党组成员都参加。讲评会设总讲评人1人，由院长担任；设主持人1人，由1名院领导担任。员额法官及司法辅助人员组成6个讲评小组，小组组长由院领导分别兼任，负责所在小组的讲评研讨工作，每期1组。适时邀请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纪检委、检察院、律师代表等参与点评，现场监督”。

讲评采取逐案讲评，先由被讲评人将发还改判案件投影到会场大屏幕，并对案情、裁判理由、裁判结果以及上级法院的发还改判理由进行陈述。

再由轮值的点评小组成员逐案、依次点评办案程序、证据采信、事实认定、适用法律、裁判结果、文书制作及送达、卷宗装订等方面的问题。

“其他参会人员发言吗？”

“其他法官和受邀人员均可自由发表意见。”

“最后，院长作为总讲评人，作总结讲评，并提出指导性意见。讲评通过大屏幕显示，被点评人、书记员台前同步记录，讲评会结束后，由审管办汇总分析裁判共性问题，归纳总结解决对策及统一法院内部裁判尺度，并形成分析报告”。

讲评过程中，被点评的承办法官的书记员台前同步记录，并通过大屏幕显示，讲评会后存档。

讲评会后，点评小组形成集体“把脉会诊”讲评报告，围绕讲评中涉及的某一问题，深入论述，并提出对该问题的裁判参考意见，为以后案件审判提供借鉴，达到统一裁判尺度、避免同案不同判、提升业务技能的目的。······

“今晚带全体员额法官赶来旁听正定法院‘发还改判案件讲评会’，感受很深，通过讲评机制，促法院案件质量得到提升，这种做法是负责任的，体现了对法律的负责、对当事人的负责、对历史的负责、对法院的负责、对法官的负责，这种做法是聪明的做法，可帮助年轻法官快速成长，统一裁判尺度······ ”

这是调研组一行观看该院2018年3月7日晚6点半照常举行的讲评会的实况录像时，裕华区法院院长率领全体员额法官连夜赶来旁听，并在讲评会上的发言。

接着，调研组一行还观看了该院2017年第10次“发还改判案件讲评会”的实况录像，并通过实地察看讲评会会场布局，直观感受了该院“发还改判案件讲评会”现场氛围和该机制的运转情况，对讲评会流程和该机制的具体做法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认知和了解。

对全年发还改判案件超出5%的员额法官

减少分案数量或调离审判岗位

在随后召开的座谈会上，李健全院长就治院理念及创办“发还改判案件公开讲评”机制的初衷、做法、规则和效果进行了汇报。

在提到该机制的目的性、程序性、制度性、功能性等特点时，该机制的制度性引起了与会人员的普遍关注。李健全院长就此进行了阐释：

“为量化讲评结果，我们研究制定了《正定县人民法院典型案件讲评暂行办法》，重点对发还改判案件讲评做了详细规定。对全年发还改判案件超出5%的员额法官减少分案数量或调离审判岗位。并将讲评结果作为评定瑕疵案件、过错案件的参考依据，亦作为其奖惩、晋级、晋职等考核的重要依据。在绩效考核中，每发还改判1件案件即从所办案件中抵扣2件。2017年，有3名员额法官因发还改判案件超过5%而被减少分案数量，办案数量多、质量好的员额法官按照规定享受到了绩效奖励”。

《暂行办法》的实行产生了“紧箍咒”效应，激发了员额法官的司法良知，增强了法官的风险意识、公正意识和精品意识，倒逼员额法官努力去提升司法能力，在全院形成人人争办“铁案、精品案”的良好氛围,实现了让法官“不敢办错案、不能办错案、不想办错案、错案必追责”的初衷。

至2017年年底，该院全年审结各类案件7743件，比上年多审结3151件。人均办案287件，比上年多出117件；上诉案件736件，比上年减少45件，上诉率由17%下降至9.5%；发还改判案件158件，比上年减少43件，发还改判率由4.3%下降至2%。

讲评机制为司改提供了

可借鉴、易复制的“正定经验”和“讲评样本”

“该机制在外界有何反响？”

“该机制让承办法官对案件‘负责在当下，解决在当时’，在全县及法院系统产生了积极影响。近到晋州、裕华等周边的兄弟法院，远至临城县法院、邯郸市邯山区法院、河南省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河南省汝州市人民法院等兄弟法院先后前来旁听，市中院主要领导，石家庄市人大常委会委员、市人大常委会内司委主任杨传英视察组一行、中纪委驻最高院纪检组长、最高法院党组成员刘海泉一行等各级领导先后来到正定法院，就发还改判案件讲评机制进行了实地调研，并召开专题座谈会。

大家普遍认为，该机制一是能够倒逼办案法官重新审视案件，看到问题所在及知识结构欠缺和能力短板，感受来自内外部双重监督的压力。二是倒逼点评人整体素质提升，以免在参会的“行家”面前露怯。三是为年轻法官提供了难得学习交流机会和实战演练平台。每次讲评都是一次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大碰撞、大商讨、大实战、大竞技，创新了年轻法官及法治人才培养的规范化和长效化模式。四是充分发挥了典型案例的教育、培训、示范功能。讲评活动讲评出了审判过程中存在的问题，让一个人的教训成为大家的经验，令一个人的经验变成集体的智慧，比一般的法律知识培训、专家授课等形式更加有效，探索出了一条快速提升法官办案能力和法律素养及审判质效的新路子。五是对案件存在瑕疵的办案法官是一次公开化的集体诫勉谈话，更是强化审判管理的一种有效手段。”

“听说河南汝州法院前来旁听后，很受启发，回去就借鉴该做法开始讲评，而且每次讲评6起案件，反馈效果很好”。

听完李健全院长的汇报，多次参加讲评会的正定县人大常委会委员、教科文卫工委主任牛金良深有感触地第一个发言，畅谈自己的亲身感受和体会，他说：

“我多次参与了讲评，印象最深的一次，是2017年12月8日晚上，石家庄市委宣传部新闻处副处长杨磊率《河北日报》《石家庄日报》《燕赵晚报》《石家庄电视台》《石家庄新闻广播电台》等媒体记者一行以及正定县30余名人大代表到该院，也是就讲评机制开展专题调研，并参加了该院举行的讲评机制暨第十六次‘公众开放日’活动。那次市中院宣传处、正定县委宣传部相关领导以及法院全体党组成员陪同调研。媒体记者分别采访了李院长和部分人大代表”。

“现场采访中，与会人员一致认为该机制对于司法责任制改革背景下的法院工作非常有意义，探索了一套与司法责任制改革相配套的行之有效的制度保障，有效发挥了监督功能，非常值得研究借鉴，为兄弟法院提供了可借鉴、可复制的‘正定经验’和‘讲评样本’。”

听到这里，最高人民法院司改办副主任王会伟询问道：“讲评会是对所有的被发还改判案件都进行讲评吗？”

“是。所有的。”李健全院长答道。

 “自推行发还改判案件讲评机制以来，在讲评中，有没有发现违法违纪现象？”

“没有。”

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研究室主任张贵军对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该机制凸显三大特点：一是真抓实干、命中要害；二是任务繁重、始终聚焦案件质量用功发力；三是通过讲评培养法官思维养成，直接发明了一个小广场式的‘面对面’交锋实战法，对办案法官公正办案具有强大的自我约束力。”

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立案庭副庭长李哲接着谈道：“原先对此不了解，今天通过看录像、听汇报，这种方式和模式感觉很震撼！对二审法官也会有所触动，希望有机会能够亲自参加一次！”

石家庄市人大代表、河北金龙律师事务所副主任王罡则从人大代表的角度对该机制给予了充分肯定：“记得第一次参加讲评，被讲评人上台介绍所审理的一起人身伤害赔偿案件，台下点评人纷纷发问，提出质询，很尖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时，真的替被讲评人捏把汗。”

“我觉得该机制将办案法官办案过程中的最关键一环——自由心证过程予以公开，令司法公开有了实质性突破。经过实地了解，该讲评机制是提升法官办案能力最为有效的一个重要抓手，对快速提升法官业务能力和案件质量以及约束法官自由裁量权使用上可操作性强，易推广，对各级党政机关尤其是执法部门贯彻落实十九大‘坚持全面依法治国’、坚守司法良知、实现‘德法共治’有着普遍的借鉴意义。对此，我曾多次在人代会上呼吁，并提交《关于在我市人民法院系统推行发还改判案件讲评机制的建议》。这次，我随身带来了一份。”

曾经多次参加该院发还改判案件讲评会的石家庄市人大代表、正定县司法局法律援助中心主任、律师李俊灵、河北侯凤梅律师事务所律师王阅春等人也分别谈了各自的感受和看法。

最后，王会伟副主任对该机制给予了充分肯定。他指出，这次来，收获非常大，有机会一定来正定法院参加讲评会，亲自感受讲评现场的氛围。通过今天的感知和了解，个人觉得该机制非常符合司法改革的精神，为下一步完善相关制度提供了基础和素材。通过讲评，一是对一审法官有所触动。二是对其他参会人员也是一个培训过程。三是对二审法官也有所触动。是提升法官办案能力以及案件质量的一个很有效的办法，案件被发还或改判，到底是办案法官的人为因素还是业务素养问题，讲评会搭建了一个明镜似的“晾晒平台”，是很重要的自我监督和外部监督有机结合的方式，有利于法官自觉遵守司法责任制的八条规定，这也是最高法院司改办一直关注的问题，具有复制推广价值。

“我们会将此经验做法带回去，进行完善，形成调研报告，编发司改动态，吸收到即将出台的‘相关制度’以及‘改革纲要’里，进一步完善、推广，合力唱好司法改革重头戏。相信在下一个司法改革框架里，一定会有包括正定法院在内的一线法官们的贡献和智慧”！供稿人：正定法院   唐新花